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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劫“南京大屠杀” 又投身黄埔军校抗战的孙晋良

时间:2015-11-28 20:54:28  来源:牛山孙氏历史文化研究会  作者:孙启新
“抗战中的牛山氏族人”之十二
    一个十七、八岁稚气未脱的学生,在1937年千里遥远、视死如归地参加南京保卫战多次化险为夷,侥幸逃脱“南京大屠杀”,奋而报考黄埔军校,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中华民族抵御外侮、保家卫国、救亡图存的抗日洪流中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至今仍活到了鲐背之年,成为耄耋中的“人瑞”,荣获了国家隆重纪念抗日战争暨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奖章他就是全国“南京大屠杀”健在已不到200人,山东唯一能找到的幸存者,现年96周岁高龄,居住在微山县韩庄镇坊头村的牛山氏族人晋良。
考取“师范学校”被誉为“神童”
    坍塌不齐的院墙,三间低矮瓦房,昏暗的堂屋,破旧的沙发,但斑驳的墙面上醒目地悬挂着各地名人和书法家撰写的“抗日功臣黄埔老将”“民族英雄 抗战老兵”锦旗和横幅,使这个农家小院格外熠熠生辉。一位风烛残年,拱背缩肩的老人形象也瞬间高大起来。
    说明来意,老人站起身来,笑着说:“欢迎你来,能把我经历的“南京大屠杀”的事讲出来教育后人,我很高兴,我个人的事情无所谓。”老人语速不快但很干脆,耄耋之年不乏军人的干练。
    老人背靠沙发,眯起双眼,对八十年前的事情记忆犹新:
    我们韩庄镇小坊头村解放前隶属于老峄县,我1920年4月28日出生,祖辈没有当兵的都是种地的,属于忠厚人家。当时家里有几十亩地,仅够全家人糊口,8岁时父亲想让我能识十几个字就行,就在村里上小学,上了两三年,父亲就想让我退学帮助家里干活,由于我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,父亲没好意思说。4年后通过考试考入韩庄镇高等小学,周围的老师、亲戚都劝说父亲:孩子聪明,就让上吧,说不定将来有出息,父亲又省吃俭用供我。给我思想启迪最大的是1928年北伐军路过微山,沿途高唱“打倒列强、打倒帝国主义、打倒军阀、打倒贪官污吏、打倒劣绅土豪”。使我明白世道为什么这么乱、老百姓为什么吃不上饭的根源,懂到了社会道理。
    1934年,兖州“淄阳乡村师范” 招生,也叫山东省立第四师范,那时山东省无大学。我报名后父亲不想让考,因为家里拿不出路费,我给父亲说,我在班里的成绩是数一数二的,要是考上了每月有5元津贴,就不用你供了。父亲狠狠心卖了几百斤粮食让我考了。那年全省一共875人考试,仅录取40人,结果,峄县70多名考生只有我一人被录取了,轰动了全峄县,因为参加考试的数我年龄最小,有的比我大四、五岁甚至七、八岁,都说考师范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考上了,韩庄镇出了个“神童”像“中举”似的,本家户族都来贺喜。记得开学第一天,当时山东省教育厅长何思源亲临现场讲话,我梦想毕业后当老师,教书育人,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,振兴祖国。
奔赴南京日夜救护伤员
    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后,由于韩复渠没组织抵抗,日军的飞机对兖州狂轰滥炸,学也没法上了。
    当时,校园里流行宣传抗日诗歌:没有足够的兵器,且拿我们的热血去;没有热情的安慰,且拿我们的热血去。热血是我们唯一的剩余……日本固有新奇的武器,我以热血应付;日本有猛烈的枪炮,我当以头颅拼挡……做个汉子,热血热肠热!
    喜欢看报读书的我,深深感到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,再也坐不住了,热血沸腾,想当兵抗日救国,当时韩复渠撤回的部队住在我们学校,正大批招兵,但由于身高只有1米5没被录取。
    11月份,就和几个同学决定去南京。回家跟父母一说,哪能让去,父亲说你只管上你的学,抗战是军队的事。我把大街上演讲抗战的词语说给父亲听:“华北之大,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……”把父亲说懵了。那时奶奶还在世,我是家里的长子长,奶奶攥着我的手说:你这是飞蛾扑火,你憨呀!年轻气盛的我一点儿都没考虑生死的问题,偷偷约好四个同学,夜里从兖州坐上火车,沿津浦线南下。
    11月30日,抵达南京浦口,后转坐轮渡到达下关,找到比我们早到在南京37陆军医院任医务主任的生理卫生老师孔德刚。孔老师对我们的到来十分惊诧,对我们的爱国热情给予了赞许,并嘱咐我们千万要注意安全。
    12月9日夜,日本人开始攻打南门、中华门和光华门,一夜的枪炮声把我们惊都没睡。天一明杜院长问大家:有不怕死的吗?跟我救护伤员。我大声答道:我不怕死!
    我们陆军医院在太平路北头,离南门大约有二里路。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,已经遍地是守军的尸体和伤兵。那个惨啊,没法形容,到处是嗷嗷的叫声……。伤兵一看来了人,叫的更厉害了,那意思是说赶紧把我抬走啊,还有的骂咧咧地乱喊,嫌不赶紧地去抬他。情况紧急,我们根本来不及检查伤情,只要是活的,放在担架上抬起就跑,冒着敌机不断地俯冲轰炸,真是炮火连天。我一早上抬了两趟,到医院简单包后赶快就往后方别的医院运。
    鬼子南门打不下来,11日,又开始打西门。医院随即从太平路转移到西门附近的盘龙里。打仗的这几天,抬伤兵、卸伤兵,我三天没吃没喝。抬伤兵即累又危险不说,伤兵身上那个腥臭味,让人没法喘气。你想当兵的摸爬滚打,再加上炮弹炸,身上别管穿的是棉衣还是精锐部队穿的呢子衣,都是血,让你体会到了腥风血雨这个词的意思了。有的还嗷嗷叫要水喝。医生说不让给水,喝水加速死亡。后来,来了几辆救护车,就不用我们抬了,救护车从阵地上拉回来,我们再抬下来,包扎弄好以后再放到别的车上拉到城外去。13日夜里,鬼子换了打法,改用重炮轰城墙,只听着“噗通、噗通”炮弹声惊天动地,鬼子把城墙轰垮以后,坦克在前,步兵在后面,长驱直入,天一明南京被攻破了……。
    俗话说兵败如山倒,当天夜里,城里就乱了套了,跑的跑、逃的逃,各种行李物资扔的满大街都是,逃命要紧!12月13日清晨,杜院长把医护人员集合起来,他下令把徽章文件都烧了,说我没法子挽留你们了,十万大军都抵挡不住,我们当医生的也没法子。
    我和几个同学商量,只有南京北门挹江门对着长江有轮渡能过江出城。但当时散兵、百姓,都争着往挹江门跑,上了船的都想赶紧开船,没上船的就拼命往上挤、打,互相残杀,有的为了逃命抱着木板子就跳了江。天一亮,鬼子的飞机还对江里扫射,长江水都染红了,漂的到处是尸体。很多当官的都挤不上船,更别说我们这些小孩了。我临近村前寨有个叫张扬,是黄埔十一期毕业生,他就是抱着木板子过的江。我父亲听说他回家了,就去打听我的消息,他开口毋容置疑地就说:鬼子见人就杀,必死无疑了。引得我全家人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。
多次命悬一线死里逃生
    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到难民收容所临时落脚。收容所在珠江路上原陆军大学里,是开战前一些外国人和交战双方协商划定的非交战区收容难民。三层高的教学楼里都住满了人,也有丢弃武器换上便装躲入的国民党兵。
    但安全区不安全。14日鬼子就冲进收容所里抓人,让女的不要动,所有男的都出来检查,他们挑选手上打枪磨的有茧子、额头上戴军帽压的留下白印的青壮年,说这些是“支那兵”,抓走有300多人,没多长时间就听到外面“突突”的机枪声……都打死了。后来,我所在的部队军医院里有个姓杨的医官,他跟我讲,他经过“机枪点名”,当时机枪一响他马上就扑倒了,没挨着机枪。接着拉死人的腿和胳膊往自己身上盖装死,鬼子拿着刺刀挨个捅时他比较靠里,捅他时刀就没大劲了,腿肚子上被捅了两下但不厉害,他咬着牙没动,等到黑天他就跑回医院了。我和同学都很侥幸,没让挑去。nWE牛山孙氏网
    16日,鬼子又来了,我和济宁的同学王孝方被抓进去了,我沮丧地说:咱俩必死无疑了。走了一里路,绝望之际,一个鬼子军官突然把我从队伍里拉出来了,说:你的小孩,开路!他误认我是小孩,就把我放了,我免去了一死。nWE牛山孙氏网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遇到出来找吃的鬼子兵,让我跟着抢东西,鬼子不会说中国话,就拿笔写。要“砂糖”就写“砂糖”,要“酒”就写个“酒”,问我上哪里找酒去?我就跟鬼子说大商店里有。到一家商店,鬼子用刺刀撬开木箱子上的铁箍子,打开盖“咕噜咕噜”就喝。一个鬼子弄着了醋,问我是不是酒。我说不是。他就怀疑了,他拿醋瓶子让我先喝。我喝完,他就把水壶里的水都倒出来当酒装上了。又一个鬼子抢了一箱子咸菜之类的东西。可能鬼子兵在部队里吃贯了鱼、肉罐头,也想换换口味。他找了个棍让我帮抬着,送到他营地就说:你开路。我说,你得给我写个路条,那个鬼子随便找了个铅笔,给我写了俩字,明显是应付。我拿着这个条往外走了不到100多米,从路边的四合院里出来一个细高挑的年轻军官,腰里配的军刀特别长,我判断:他应该是个大军官。他招招手说:小孩,米西米西。他以为我是小孩,想哄我陪他吃饭。我随他走进院子堂屋内,桌子上摆的是罐头牛肉大米干饭,我几天几夜没吃饭但也不想吃他的饭,傍边伙夫说:“太君叫你吃,你吃呗。”nWE牛山孙氏网
    听他口音是个东北人,心里骂道:你狗娘养的汉奸,我饿死都不吃他的饭。这个军官就拍着我肩膀说:小孩。然后举枪向西,比划开枪的动作说:“蒋介石。”意思是说要我跟着他打蒋介石。我“好好好”地应付着说,我得回去给我爹娘说一声,我再来。你给我写个路条? nWE牛山孙氏网
    可能他想让我回来当勤务兵,掏出就写,日本字我看不懂,但从里面写的中国字,看出那意思是:这是良民,沿途不得阻拦。写完还给盖了个章,是个椭圆形的章,落款是:中岛部队蒲州联队,云同。我至今记得很清楚。拿着这个路条我就比较踏实了,在走到和平门车站靠北一点,就看见用铁丝网围着有半亩多地那么大一个杀人坑,上面横七竖八堆有二三十具尸体,下面不知有多少人,有的还在淌着鲜血,周围都是血窝子。
    人在恐惧的时候,就想靠群,走了不多远,一路上就自觉不自觉聚集了七个人。冤业凑巧,从前面来一伙专职杀人的鬼子,不用分说就把我们往杀人坑赶,有把路条给鬼子,鬼子看也不看就撕。我们都不情愿走,鬼子就用棍子劈头盖脸地揍,揍完再用脚揣,我当时小,就躲在一个大个子后头,那个大个子确实像个当兵的样,始终挺直身子挡着我,我才没落着挨打。就在被赶进杀人坑门栅栏的一霎那,忽然,从南边跑来了个鬼子嗷嗷地向这面喊话,到了跟前把我和另一个小孩拉了出来,我俩暗自庆幸地跟他走了100多米,后边“突突”地机枪声就响了。跟我一块的小孩就哇的一声就哭起来,我熊他你哭什么,他说我哥在里头。我说他:别说是你哥在里面了,咱在里面也没法呀,你别哭了,咱暂时没死就命大!我们跟着这个鬼子到了马厩,里面有几十匹高高的大洋马,原来这个鬼子是个马夫,才明白刚才他嗷嗷喊的意思:你们别慌杀,给我留两个人帮忙喂马。在喂马的时,我们相互递了一下眼装着害怕的样子。这个鬼子又让我们抬两根楠木棒,我们假装抬了两下,谎称抬不动。他烦了,嚷着“开路的开路的”,那意思是你们两个滚蛋。过马厩岗哨的时候,站岗的鬼子就问:“金票的有?”我忙说:“有有有。”给他两毛钱,顺利通行。
    出来我问那小孩,知道他15岁,是城里鼓楼街的。我们过和平门时有十几个鬼子把守。老远就看见持一般的路条不管用,鬼子就打!到了跟前这个小孩的路条也不管用,但我的路条管用。我就帮这个小孩讲情,说我们是邻居,这个小孩也跟着我进城了。
    在城里的路上,遇到几个岗哨,我就给鬼子解释路条的事,把这个孩子安全地送回了家,直到十点的时候,我才回到难民所。那几个同学一见我,异口同声地问:王孝方呢?我遗憾地回答他没能出来。几个同学就大哭,同时也感叹我能回来是万幸。后来,我在济宁开同学会,到处打听孝方,至今再无消息,只知道他是济宁人,孝方这个名字永远都在我脑子里。
混入“万国红十字会”逃出南京城
    在收容所又经过两次胆颤心惊的检查后,鬼子发放了良民证。拿到良民证的人可以到外面自由活动。出去以后,发现原先医院的人都在国际委员会组织的“万国红十字会”,中山北路原来的外交部大楼里。当时国民政府外交部大楼在南京是最好的建筑,楼高六层,还有一个3层的南配楼。“万国红十字会”负责人是一个美国传教士叫约翰·马吉,马牧师会说中国话,那时候日本人还没和美国宣战,他开着悬挂美国国旗的小车到处救护伤员。能走的就让自己走着上医院,不能走的他用车拉。马牧师共抢救了4000多名伤病员。为解决这些伤员吃饭问题,马牧师按照国际公约法的规定,跟日本人交涉,在外交部院内支起几十个大锅熬米汤,没有柴烧,就烧外交部里的家具,光那些高档的家具就烧了几个月。
    我混入“万国红十字会”里就给伤员包扎、换药,鬼子派了7个卫兵看守,但外交部大楼几十亩地大看不过来,伤兵治好一个就跳墙跑一个,马牧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让治好的伤兵全跑了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中国人也有坚持抗战的,刚才说的那个挨过“机枪点名”的杨医官伤好了以后,就利用这个机会给城外的游击队运枪,把手枪放在盛有咸菜的罐子里,装成小贩带出城去。据他说,有时连机枪都能带出去,怎么带呢?把机枪放在有双层底的棺材里,上面弄个死尸,往外抬。鬼子一看是死尸,嫌臭,就不怎么检查了。
    我到现在都很佩服马牧师,马牧师的儿子大卫年纪和我一般大,一天,他告诉我,听收音机中国在台儿庄打了大胜仗。我一听很惊奇,就到他家去听,我趴在床上听到连续播出台儿庄大战胜利的消息,喜出望外,抬起头遥望北方,不禁泪花涟涟,感叹老家峄县中国军人是多么可敬可佩!
1938年4月初,还剩二三百个断胳膊断腿跑不动的,按照规定都交给日本人带走,不知弄哪里去了。医院里没有伤兵了,8日,马牧师给当兵的10块,尉官50块,校官100块发钱。我们就说:“谢谢马牧师。”他说:你们不要谢我。钱是你们政府寄来的,我只是转发给你们。4月8日,我们一个个举着良民证,无奈地给城门的鬼子恭恭敬敬地鞠个躬,就这样,我从西门逃出了南京城。
投考军校雪前耻
    一出南京城有个同学让吓的说:我们赶紧回家吧?我气愤地说:你回家就能安生了?我们家也让日本人占领了!
    在南京的这场经历如同在地狱走了一趟,我亲眼目睹 “国破家亡”的悲惨场景,深深体会了“没有国哪有家”的道理,感到人活着得爱国呀!这些禽兽不如的日本人杀人像玩似的,我们中国人再不抵抗,再不奋战,中华民族不就完了吗?不行!我得想办法考军校,学杀敌本事。当时武汉还没沦陷,我就想到武汉去。途经全椒县、巢县、安庆、九江,到了湖北境内,当时,山东省的学校都流亡到了湖北,叫国立湖北中学,校长是湖北省长严铸,我就跟着上学了。在学校我们学的是国防教材,练习打靶射击、战地救护等知识。我还想上军校,当时,同学里也有很多上陕北抗大的,我觉得上那边去都是抗日救国,上国民党的军校正规。
    这是我选择人生之路时走错了一步,遗憾,终生遗憾!晋良老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。
    过了几天,就随武汉警备司令部熊国飞参谋(黄埔六期,后任军校教官)回武汉报考黄埔军校,考试科目有国语,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地理、历史、动植物。当时,报考近两千人,仅录取几百人,我身高长到1.6米了,符合条件, 最终经过初试复试面试及体检后就录取了。
    在武汉我还经历“4.9大轰炸”,那时武汉已是国民政府的临时首都,日军经常连续地对武汉兵工厂等重要军事目标进行轰炸。1938年4月29日,防空警报响后,人们都纷纷跑进防空洞,天上是几十家飞机的轰鸣声和机枪的“哒哒哒”声,在防空洞门口,我突然看到我军的一架飞机拖着浓浓的黑烟直接撞向一架敌机,轰一声巨响,接着一个大红球落了下来。后来,通过报纸得知,29日是日本天皇的生日,日军把对武汉的狂轰乱炸作为献给天皇的生日礼物,我军飞行员陈怀民在击落一架敌机后,受到5架敌机围攻自身飞机油箱着火,本可跳伞逃生的情况下,与日本吹嘘的所谓“红武士”飞行员高桥宪一同归于尽,壮烈牺牲。我是武汉“4.29空战”现场目击者,英雄飞行员陈怀民的壮举深深感染了我,决心狠狠地打击日本法西斯。
    9月初,我们徒步六七天由汉口出发,经宜昌过三峡到达四川成都,在铜梁县正式换装入校,途中,记得我们曾和沿途百姓进行了联欢,我参加了歌咏队,同学里有田汉之子田申,原名叫陈维楚,他唱高音部分,我唱低音。在黄埔军校,我被编入十六期第一总队炮科炮兵大队第二大队。总队长是周鸿恩,大队长是王鲁少将,队长常廷喆,每队100人。当时每月津贴先后为八块四,九块六,十一块二,至中士为十四块。课堂上除操场训练外还进行野外训练。战术课程分八大教程。政治理论主要是三民主义,学校特别注重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两门课程,蒋介石指示该两门不及格不予毕业。
    1940年12月25日,我以优异成绩毕业。分配时,我们韩庄镇黄埔三期毕业的刘安琪在陆军第八军61师任少将师长,他的弟弟是我同学,让我去找他哥哥,能给个一官半职。我当时想我出来是抗战打鬼子的,又不是求官的,再一高攀也不是我的性格。结果,41年初被分配到河南陕县守卫黄河的川军杂牌部队李家钰47军。47军纪涣散到什么程度呢?李家钰和他的参谋长整天在屋里吸完大烟,枪决几个大烟贩就给蒋介石报功。李家钰过五十大寿的时候,连唱三天大戏,黄河边北边就是敌人。我非常气愤,嘴直口快地就向副营长发起了牢骚:国难当头,还有心思唱戏,这算什么事啊?副营长瞅了我一眼,后来得知他是李家钰的亲信。我实在看不惯就申请转到了武庭麟的十五军。
    十五军是原来的镇嵩军,也是杂牌军。武庭麟是个大老粗,行伍出身。他手下的军官,连长、副连长、排长都不识字。点名时,需要找文书拿册子点名,连长掐腰站一边看着。实施新的军事教育,上级来视察时,我能说会写能得到了武庭麟的赏识,他提拔我为连副,组织教导队教官兵识字时当区队长,最后当上了军属炮兵营的连长。我当连长时整天寻思新方法进行炮兵训练。以前炮是摆设,经过我训练后,这些炮兵会精确地打炮了。nWE牛山孙氏网
    炮兵营是1930年阎锡山为联合武庭麟反蒋送给的,有几十门炮。这些炮是阎锡山兵工厂造的105山炮,射程短,最大射程仅为5900米。因为钢质不好,造的时候对炮筒子进行了加厚,极为笨重,分解开了需要八匹骡子驮。按照正常编制1个连应该是4门炮,他每连只让带了两门,1个炮兵营三个连只有六门炮,他担心战损,消极抗日。
参加洛阳保卫战
    1944年5月15日,蒋介石命令武庭麟参加洛阳保卫战,负责守卫洛阳西北的邙山制高点10到15天。武庭麟却一点信心也没有,吃不下饭睡不着觉,躲在窑洞里整天吸大烟,愁眉苦脸。部队驻防甚至连哨兵都没有。16日上午,我在观测所发现敌人坦克大队已到第一线的步兵了,就命令野炮开炮,一通炮弹打过去,把敌人打得到处乱窜。
    邙山是一系列的高岭子,有很多水冲的大水沟,我的炮阵地在石家沟,两里多路的沟两边都是窑洞,比较隐蔽。下午,敌人用马拉着三门炮过来了,在我的指挥下几炮打翻了日军的两门炮。我用潜望镜看见鬼子对着我方阵地指指点点,明白剩下的这一门炮要还击,我命令调整炮位继续射击,炮后坐力太大,炮架已深陷入地下无法移动,而鬼子的炮比较轻便,发炮比较快,已没有时间了,只好命令炮兵赶紧撤。刚撤离,一个29岁的山西老兵张存金舍不得掉在阵地上的枪,又折返回去拿,结果被炸断了左手,仅连着一点皮。他离开前的那句话我至今记得:同志们你们打,等我回来了接着打!
    5月17日午后我在掩蔽所用潜望镜观察敌情,发现敌人20多辆坦克,二十几辆战车,大模大样向我阵地攻来。有几棵麦子阻挡了视线,一个战士好心上去拔掉。谁知,这个举动暴露了位置。战士刚下来,敌人的炮弹就打过来,离我前额仅有几十公分,打碎了我的潜望镜片,差点丧命。我立即命令开火,山炮、野炮一阵发射,敌人陷入火海,硝烟过后,地上倒下大批鬼子的尸体。一线的步兵全部跃起欢呼,极大提高了士气!
    敌人接受教训后,18日上午,偷偷绕到七里河村北向我阵地进犯,先以少量坦克进行火力侦察,继之展开大车队群攻,枪炮齐发向我阵地猛攻。我严密地监视,待其进入火网地带,命令开炮,敌战车群陷入硝烟火海之中,击毁鬼子三辆坦克。此后,敌战车慑于我们的炮火,再也不敢摆阵进攻了。nWE牛山孙氏网
    坚守到第13天,我们刚松了口气,又接到蒋介石的命令:再守七天! 炮兵肩负着震慑敌人、鼓舞士气的重任,这些天,我们白天作战,夜里“挪窝”,日日夜夜连轴转。6月3日夜间,接到突围的命令,我身上装着一把6颗子弹的手枪和10枚手榴弹。把手榴弹的弦全部拉好,准备碰见敌人枪打不响就同归于尽。夜间敌人发射照明弹,田野里一片通明,我作为第一批次闯封锁线,由于在军校受正规训练有战术意识,我利用敌人发射照明弹的间隙,快速地用跃进动作安全地穿越了敌人的封锁线,但余下的战友大多在敌人发射照明弹下被击中牺牲。
    洛阳保卫战之后,部队整编因我战斗有功,被提升为少校团副,被派到甘西接骡马。1945年8月中旬,从甘肃返程到达陕西咸阳时,得到了敌人投降的消息,高兴的没法形容,抗战总算是打到头了,看到和平的希望。
自嘲内战“孬熊”
    “我是抗战的英雄,内战的孬熊。”老人自嘲地说。我当初参军的目的在于抗日救国。内战爆发后,我从心底厌恶这场同胞之间的相互残杀,死都不愿意参与。1947年底,正巧父亲跑到部队去找我回家与订婚十年的未婚妻完婚。1948年初,我就向所在郑州军官大队第八中队几经申请,终于求得一张“资遣证”,领到234元金圆券,经历九死一生,解甲归田。 
     三个多小时的采访晋良显得格外轻松与喜悦,他说:“我是抗战老兵,如果早死的话,我是无名英雄。之所以能活这么大,就是因为我觉得我参加过抗战,打过鬼子,保过家、卫过国,我光荣,我自豪。即使以后我被打成反革命、受过各种运动的整治,我始终心胸坦荡,问心无愧。一辈子没干过亏心事也是我长寿的原因吧!
    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,一个有希望的家族不能没有英雄。
    战争是检验人类灵魂的分水岭。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。
    晋良一个平平常常的学生,他的壮举超越对死亡的与痛苦的恐惧,他的本质里有了更崇高的品质,这种力量便是来自内心对祖国的热爱,对民族的热爱,
    晋良一个普普通通的牛山氏家族人,在国难当头的关键时期,用火一样的青春,立起了民族的脊梁,以天下兴亡、匹夫有责的爱国情怀,视死如归、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,不畏强暴、誓死不当亡国奴的英雄气概,以为民族而战、为祖国而战、为尊严而战的担当意识,又以摈弃“兄弟相残”的博大胸怀,凸显了中华民族的正气。
    晋良一个平平凡凡的牛山氏族人,以天下为己任,舍我其谁的个人英雄主义,树起了一个家族精神丰碑,彰显了牛山氏家族自立族以来就秉承的精忠报国、保家卫国的家国情怀,也体现了牛山氏家族辈辈承袭报国荣族、济世利国祖训的家族品质,是牛山氏家族的骄傲和自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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